木奴跟在我身边久了，向来有个极重要的任务，便是察言观色。须知我这天眼是看不见别人的神情的，就好比是一个高超的瞎眼算命先生，某一天给一个权贵算命格，倘若没有个小徒弟或者小厮给他在一旁提醒，摸不准说错了话，还没来得急脑子飞转，脚底生风，溜之大吉，便已经身首异处了，由此看出看人脸色的重要性，但我恰恰如那高超算命先生一般，是瞎了眼的，便更需要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厮在我身边打理，我曾经把这么一番话告诉木奴，木奴很是赞赏地说：“说我聪明伶俐倒是不错的，只是小厮···”我连忙打断，“你看，整个莫干山上就只有你、我、师父三人，这个角色又少不得，师父是断做不来的。所谓小厮么，只是一个名号，你看我唤你娈童如何？”许是心高气傲为着跟师父比一比，木奴转脸欣然接受了小厮这一称谓，从此尽忠职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彼时我正带了原大小子，同木奴一块见师父。座上的那个红影转过身来，在我身边的两团红影稳稳地刹住了脚。
我伸手摸向木奴，恰好拍在他的耳朵上，他气急败坏地低声说：“你再这般欺侮我，我就不跟你讲他们的神情了。”
我咯咯笑着，心道木奴这小子竟然变得如此娇羞，说话也压低了声音。
正回过头来，对上两团红影，方才明白过来，本人向来调戏木奴起来，都是在山间野外，这一番伸手，全然忘了是在师父面前。
我讪讪缩手，正对上原大小子那团火红，他冷冷地说：“她常常这般对你？”
木奴那团红影此时抖动的愈发厉害了，我此时几乎又要忍不住，伸出手去，暗暗赌这次能揉到什么。
师父咳了一声，走下来。
原大小子目无尊长到了境界，声音依旧冷冷清清，毫无波澜：“上仙的弟子，原来平日都是这般修行的。”
木奴又想起了他的职责，赶过来在我耳边说：“原桐竟敢挑了眉看师傅，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跟英俊逼人。”我正欲反驳他最后这个形容词用得不甚妥帖且跑题严重，忽然意识到，木奴这话，普通人自是听不到的，但在师父面前，说得有些大声了。果不其然，师父飘过来，慢条斯理地扔下一句：“莫干山今年的桔树，你就都浇了吧。”需知莫干山方圆百里，我当年浇灌木奴，乃是情致，但木奴而今浇灌它的子子孙孙们，应当算得上是，唔，修行。
原大小子仍旧天不怕地不怕地说：“上仙教徒弟的法子也当真是别致，竟跟凡间寻常夫子无二异。”这话别说是师父，饶是我向来性情平和，也听出这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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