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是梦，末为梦所迷。
女子在梦中极不安稳，苍白的脸上渗出薄薄的冷汗。窗外的风刮着窗户纸呼呼作响，又是一夜风雪。
凤离的冬天从未这么漫长，杨扬而下的雪似是要埋没天地一般，床上的女子猛然睁开眸子，清澈的眸中满是不安。“这里是哪里？”自己不是在忘川河边，然后又似是看见了温陌。自己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这里是王爷府中一处废弃的院落。”
旁边的一个女声响起，声音很美，若清泉敲击石面。
独孤求欢循着声音望去，一身白衣的女子静静坐在圆桌旁，清秀的脸，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柔无害。“是你？”
女子自暗处出来，白衣纱裙，悠然而动，清澈无波的眼眸，没有当初丝丝胆怯，多了几分高贵雅致。
“小姐，你还好么？”
小姐？独孤求欢轻笑，“郡主莫说笑了，我一介孤女，哪当起郡主这一声称谓。”
十一面上一红，再抬头时面上多了几分愧色“不管如何，你还是十一的小姐。”
独孤求欢不置可否，冷静自持的连自己也有几分意外，按理来讲，对这个曾经在自己身边侍奉的女子，她到底是真心以待，没想到温柔无害的表面竟是这种结果，自己果真是失败的。先是温陌，然后是络云，就连自己身边的丫鬟也存着别的心思，是不是有点可悲？
“对不起，我只是为了明阳哥哥。他病了，只有七色睡莲能救他。”十一面上一片忧伤，情之所至悲从中来。
这是再打感情牌么？独孤求欢勾唇，死了那么多人，终究还是为了这个东西。那么多人的争抢，却落到一个不想要的人手中，当真是。。。。无语!
“小姐，我也不想，我从来没想害过你，我只是想救明阳哥哥罢了，温陌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我只有这个机会，才能，而且，你是独孤家的血脉，自然也会知道七色睡莲的用法。”十一垂眸，指尖有些紧张的抓紧衣角。
“你喜欢他？”独孤求欢忽地想起以前，十一微微而红的面容，还有就是在绿野镇上遇到的那个温暖男子，那半张面具，还有那张像极了蓝夜的脸。
“嗯”还是那番模样，耳后红色间染，一副小女儿姿态。
“我会把七色睡莲给你，救不救的活，我就无能为力了。”
独孤求欢的声音很是冷清，十一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不相信，如此简单？
坐在床上的女子微微而笑，似是无奈似是了然，那样的笑容风轻云淡，无波无瀾，似是看透了红尘。
“这东西在我这也是无用的，我见过明阳，他是个好人。”同那人一般，很温暖。
十一敛眸，眸中一片纠葛，看不分明。
半晌，独孤求欢从床上下来，单薄的白衣摇摇晃晃挂在身上，她的身体是越发不行了，虚浮的脚步带动着铁链擦地的声响，十分刺耳。她一步步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窗户，一股冷风随即灌入，她不禁打个寒战，消瘦过度的身子在风中犹如树上最后一片的叶子，零落而孤单。
“小姐，他们怎么能如此。。。。。”十一说不下去了，风把她的声音吹落，湮没在凝固的空气里。
“没什么，只是我前一阵闹得比较凶了，自作自受罢了。”独孤求欢脸朝着窗外，洋洋而下的雪似乎无尽般飘落下来，打在脸上，身上，手上，慢慢消融，空留一点痕迹。
“带刀了么？”独孤求欢问道。
“恩”十一回过神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独孤求欢握在手中，小巧的匕首很是精致，映着漫天而下的白雪，寒冷异常，她忽然笑了笑，脑中忽然想起蓝夜把自己的手握于手中汲取的温暖，想起温陌也曾责怪的把自己的手握于掌中，还有夏末离担忧的神色，以及眼光背后那丝丝的情谊。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她抬手，血色渐染，落在白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