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曾经的我们

作者: 唐潭 字数:2395

  若不是看到这张照片,曲向博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想起,原来他们的初中是这般美好,而自己却那么愚昧不知,毁了所有。

  2005年5月13日。

  冬天的晚上总是安静得特别快,还不到十点,大街上就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

  沫然整理着桌上写好的作业,一张过胶的硬板相片从书缝里掉了出来。沫然放下书,伸手拾起那张照片。照片中的主人公正趴在桌上侧脸睡着觉,嘴角微微上扬着,似乎是在做一个很不错的梦。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半边的浓厚眉毛,倾斜在一旁。

  沫然看着手中的照片,不自觉嘴角露出了微笑。俯身打开抽屉,在叠放整齐的相册里抽出一本紫蓝色封面的相册出来。沫然翻开相册,把手中的那张照片小心翼翼的塞进相册里。

  沫然轻轻的翻看着相册,照片的主人公永远都是那个面孔,洋溢着各种表情,像被施了咒语,映在每一张照片上。沫然轻轻的抚摸着透明膜纸下的一张张面孔,从幼稚的脸庞一点点的转变到成熟,从小男生慢慢变成大男孩,沫然眼角泛过一丝微光。

  老师唯一没骗过我们的一句话就是三年的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一不留神,初中三年就过去了。沫然和曲向博的初中三年一直都是同班同桌或者前后桌关系。沫然有时也感觉好笑,每次升年级的时候,都会还班级,可她和曲向博却从未分离过。

  刚上中学的时候,曲向博个子至少要比沫然矮半个头,坐在沫然前面就像姐姐带着弟弟上学,总有人会说他们是姐弟。沫然记得她当时没少欺负曲向博,逼他叫自己姐姐。曲向博一副超级嫌弃,鄙夷的眼神上下的打量着看她:“做梦!” 初二那年,曲向博像是打了激素一样,身高飞快的增长着,没半个学期就狠狠的超过沫然快一个头,沫然当时在班里也算是个子比较高点的女生,欣长的身高总是会引来其他同学的不满。很快俩人就被老师从正数前二排给一同调到最后一排位置坐。那年生日,沫爸爸送给沫然一个全新的数码相机,乐得沫然一晚上睡不着。

  从那个时候起相机成了沫然不离身的物品,每天有事没事总会拿着相机拍一些东西。曲向博天生就是一个爱臭美的人,沫然相机里自然拍得最多的就是他本人。从互相争抢相机到喜欢拍他任何一个表情动作,沫然已经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翻相册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沫然轻轻的抽出那张照片,男孩倒在光滑的地砖上,惊慌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女生……

  读书时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特别爱玩不用听课学习成绩还超好的人,曲向博就是那些然里的其中一个,几乎升到每一个年级里都会听到老师在谈论他,对他的赞不绝口,就算他逃课去打篮球也不会有老师说什么。

  曲向博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进来,汗水打湿了他的校服,像是被淋了雨的人,一身湿漉漉。沫然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收拾着书包。身边突然没由来的安静,沫然收东西的手停止下来,刚一抬头,就被站在近在咫尺的曲向博吓得倒退一大步。

  沫然捂着心脏喘息着:“曲向博,你…”沫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滴滴汗水甩面袭来,像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黑云欺压,下起了大雨,让人措手不及。

  沫然强捏着手心,眼神灌上了一束寒光:“曲向博。”

  曲向博听着沫然的口气,发觉不对劲,立马停下甩头发的动作撒腿就跑。

  沫然抹了把脸上的水,眼睛就像外面还未落下的太阳,还在熊熊燃烧着火焰:“曲向博,我和你拼了。”沫然马不停蹄的穷追不舍地追了曲向博跑了三条走廊。

  曲向博双手撑着膝盖,低头的大喘着粗气:“不行了,跑不动了。”曲向博朝沫然挥了下手,示意停战,没想到沫然丝毫没有想停战的意思,肩膀传来她的一阵毒打。曲向博赶紧抱头地到处流窜着:“我警告你,我是好男不跟女斗,你快点给我住手。”

  “别,别打脸…”沫然的脚不小心的和曲向博的脚相拌着,重心不稳,俩人华丽丽地倒在白砖瓦上,曲向博吃惊地看着紧贴着,倒压在他身上的人,脸上飘过一丝尴尬。

  沫然红着脸的看着躺在她身下的人,心跳飞快的加速跳动着,想要爆炸般。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曲向博和沫然俩人同时转过头看哪个声音的来源。

  沫然挂在脖子的相机不知道在什么时间被按倒了拍照键,甩在地上,拍到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沫然脸红到耳朵都烫成一片。丝毫不敢去看曲向博现在的脸色如何,立马起身拿着照相机往教室里跑。

  初三的曲向博可谓是全校女生的暗恋对象,每天教室门口和篮球场都会躲着一大堆女生,等着曲向博出来,往他手里塞情书。

  沫然看着他手机塞着一堆的情书,气得不一处来,后来沫然才知道这叫做吃醋,她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站在旁边这个叫曲向博的男生了。

  初三一模模拟卷考完后,沫然约曲向博晚上出来。沫然紧捏着手中的纸张,在河堤上来回的走动着,时不时抬头望向河头,寻找着曲向博的身影:“怎么还不来!

  口袋里的小灵通响了起来,沫然兴奋地立马拿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不由得一阵失落,是妈妈的来电,沫然接听了电话。手机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和沫然这辈子最不想听见的声音——爸爸出车祸去世了。

  沫然赶到医院时,沫爸爸已经被医生盖上了白布,安静躺在冰冷的床上。沫妈妈哭倒在一边被然搀扶着,沫然走到床边轻轻的推着躺在床上的人:“爸,我是沫然…爸…”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的拒绝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

  沫爸爸出殡那天,曲向博得知了消息逃课赶来。看着一脸苍白的沫然,曲向博蹲下身子,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节哀。”

  曲向博的声音像是一道出口,沫然憋了好几天不敢哭出来的出口,一下子全部倾涌出来:“我再也没有爸爸了,我和妈妈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曲向博一把把沫然抱进怀里:“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因为沫爸爸的过世,沫然几乎没有心情复习,加上后来发了一次高烧,中考的成绩直奔最差的高中去。而曲向博不负所有人的期望,考上了本市第一的景阳高中。学校为此还特意在广播里说了一上午。

  沫然看着录取通知书,想了不到一小时,就撕掉了它:“妈,我想重读一年,我想考景阳。”因为是九年免费义务教务,杨惠也没想太多就答应了她的决定。

  曲向博看着自己照片面孔后的一行字:“一年后,就又可以和曲向博读同一所学校了。”胸口传来一阵阵微痛,喉咙却像卡住痰,发不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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