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亭昏迷了,再次去那个老头那里的时候她已经很熟悉,陪他坐在河边看着那现世的江山如画。
远处夕阳已是快落下的模样,可是一两个时辰后依旧还是这个模样,看来这个老头很是伤春悲秋。
“他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老头看了她一眼,哼哼,“那你不回去赖在我这?”
“你要是不给我惩罚我根本不会昏迷。”
她也想陪着他,可是昏迷后来到这里后她突然就不想了,不知道该怎么去过好下面的生活。他的生命好像已经不需要他了。
就如一开始一样,如今任务完成,她已经拯救了他,该回去了。
“你也可以陪他几年,我权当没有看见。”老头淡淡道:“你看这天下还得几年安定呢。”
说话间间挥手,画面转换变作了皇宫。那宫墙高楼之上简亭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凝眉看着那江山如画的人。
她想起了那晚。
房间里四处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撩开烂了一半的帘子,简亭总算是看见了那个人。
一个眼窝凹陷,头发花白,只剩一把骨头的妇人。
“你是,前皇后?”
那人看了她一眼,桀桀的笑了,简亭身上有些发毛。
“是,花盈,那个突然暴毙的前皇后。”
似乎被人弄坏了嗓子,简亭不敢靠近她,只站在珠帘旁,看着她从草堆里爬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外面,如何了?”
外面?
“大皇子逼宫做了皇帝,三皇子生死不明,如果说您真是前皇后的话......那我知道您的儿子是个痴傻之人。”
“什么!”妇人很是震惊,但也只是一瞬便安静了下来,勾唇突兀的笑了,边道:“早知如此,论阴狠计谋,哪个又比得上皇上?”
“您,什么意思?”
妇人再次看向简亭,也不问她的身份,镇定自若的道,似乎早就知道,“你若活的久,却看着,这最后的皇位终将是三皇子的。不,也不是,可能是其他人的。”
简亭不明白。
“你又如何明白皇上的狠辣和不择手段?或许这也说的不对,他也算的上至情至性之人,只是迷了眼睛而已。”
“他爱惨了骊姬,所以他要报仇,不惜以这天下。”
“他就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万民,不顾本宫对他几十年的情谊。是了,他从来不会去回头看,只是为了报复。”
“我以为,哈哈哈,一场戏而已!”
那人独自说着,眼泪流了一面,简亭眉头微蹙,打断她的自言自语。
“你儿子在隔壁。”
不过几分钟,那水中已经过了数月之久,老头拉起了竹竿,末尾吊着一条小锦鲤。
“丫头,你在想什么?”
将那小锦鲤丢尽水里,老头换了鱼饵再次抛线。
简亭回过神,看向那水中的涟漪,淡淡道:“那个骊姬,是个什么样的人?”
......
“一个美人。”
“您认识她?”
老头将竹竿用石头压着,拿过旁边的酒壶打开猛喝了两口,然后尽数倒进了湖里,淡淡道:“她是我妹妹。”
简亭不可思议的看向老头,直到他把酒尽数倒完才反应过来,思量着又问,“那你为何帮珵珵?”
老头笑了笑,声音有些苦涩,“欠了盈儿一份情,还清罢了。”
欠了一份情.....
简亭没有再问,一直看着水里江山变化。
她不知道珵珵从哪里弄来的兵,那传说中的三皇子也终于露面是个书生的模样,不过却偏偏披着战甲直将大皇子赶去了南方。
南北对立,两方如同孩子一般,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不过珵珵却是胜多败少,金戈铁马冰河上,简亭揉了揉眼睛,“看够了这血肉厮杀,你这老头换个频道如何?”
老头未吭声,挥手间画面转换,却让简亭久久愣住。
小小的山村里鸡鸣之时路上已经人来人往,像是收割的季节了。简亭看见了一个熟人,胜婶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走进了隔壁的院子。
从前破烂的院子现在已经翻修多次,作坊一再扩大,如今整个村子的人都富裕了起来,连同隔壁的村子也一起带动。
前不久圣旨突然下来,一份奖赏让这深山中的百姓几乎高兴的夜不能寐。赏银被尽数用在了针织上,至于那圣旨,被宣读圣旨的太监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当年简亭的房间。
门被从外面猛然推开,是银襄。
没有如简亭说的一般,银襄在其祖父家的努力下总是嫁了出去,不过也常年带着丈夫在山村里住着。
胜婶子转头看见还不知分寸的以银襄,骂道:“都是孩子的娘了,还莽撞的很!”
银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下一刻突然反应过来,惊着脸道:“娘,我看见珵珵回来了!”
简亭将头埋在了膝盖里没有去看。
“这个也不好看?”老头悠哉的问。
“你这老头怎么能修成正果,狗屎运吧?”
“说话可真是不好听,你当真不回去?”
简亭看着脚下的小草,伸手拨弄了一下,突然起身看向远处的夕阳,“我回去了,能和他一直到老吗?”
老头挑了挑眉,“自然不成,系统的能量可坚持不到那么久。”
“那还回去作甚,好啦,我也看够和这个没有网络,没有冰淇淋的世界了,有空送我回去。”说罢便摆了摆手走了。
老头看向那水里,叶璞珵依旧是那件灰袍,身边只带着香香,看着那丝毫没有变化的屋子,最后坐在了床上。
突然感觉有个东西搁着了,起身掀开被子,四四方方的魔方正摆在那里。
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叶璞珵低低道,似在祈求,“我把他全部归为,你就回来了吧?”
声音不重却直让简亭停住了脚步,双手枕在脑袋后,突然道:“皇帝为了给心爱的人报仇便哄骗自己的发妻,让自己的儿子互相残杀,不顾祖业。我们可以骂他王八蛋,什么玩意,但是却不能否认他是真的爱那个女子的。他的一生是圆满的。”
“可是这个人的一生是不圆满的,你说的补偿可是没有一点诚信啊。”
老头转头看向那个背影,“你什么意思?”
简亭勾了勾唇,“我想,拐跑他。”
时光荏苒飞逝,当初的一切尽成烟雾,在太阳出来的那一刻消散于天地之间。
简亭挽着裤腿下了水田,伸手便抓出一直挥舞着钳子的大龙虾,笑意直达眸子深处,转身于岸上的男子炫耀,“看,我们这个世界的龙虾可比你们那的颜值高!”
叶璞珵躺在草地上,对着阳光眯眼看着那个女孩,笑了笑并未说话。
天空中的云彩散了又聚,最后形成一个鱼的模样,似个小锦鲤。
“哎。”叶璞珵起身,坐起万般感叹,“也不知皇兄娶到媳妇了没有。”
“那恐怕难了。”一手拿着一个大龙虾,简亭从水田里上来,笑道:“统一之后,百废待兴,你们打了那么多年那有那么容易回归正途?是以,现在皇兄恐怕还在掉头发呢!”
叶璞珵伸手将人露在怀里,下巴低着她的头顶,“嗯......那我们给他去求求姻缘?那边山上似乎有个庙。”
“好啊,反正也是无事。”
两人重新躺下,任由恐怕爬去。看着那小锦鲤,简亭唇角含笑。
谢谢你了,老头。
老头挥手直接打破了那恩爱的场面,老了,最受不得的就是爱情的酸臭味。要不是那日他施法的时候这丫头划破叶璞珵的手死拉着人不放,能叫那孩子也一起带回去吗?
不过,也不赖,几百年的修为而已,他还受得起。
放下竹竿,老头起身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