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作者: 李一条 字数:2597

  “邓医生,太感谢你了,我侄子这条命都是您给抢救回来的,我说再多都没有,这杯酒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奢华的包间坐满了傅家人和医院几个领导,饭桌上每个人喜笑颜开,唯独邓泽沉着一张脸,他本以为傅小龙出院总算能舒了一口气,不用再跟傅家人打交道,可意想不到傅家为了答谢他专门为他在金盛宴包了个大包间,他提前就告知过院长自己不来参加这种晚宴,见院长也劝不动,傅家人竟直接找上门来,邓泽无可奈何的被塞进车厢,拉到了金盛宴富丽堂皇的包间

  “彭院长!邓医生真的是神医转世啊!把我侄子交给你们,我就从来没有担心过”

  邓泽推拒着傅向前的不老实的手,眉头皱的更紧了,对他的厌恶全部表现在脸上,可傅向前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左手得寸进尺地在他的后背摸着,邓泽碍于院长的面子,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难看,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在自己的侄子住院之际,三番五次的探望与关心,在外人看来是他是个好叔叔,对后辈关心至极,可邓泽却看的一清二楚,傅向前这个独身的中年男人,喜欢极了漂亮的小男孩,即使在医院都不老实,明里暗里一直对年轻的男实习动手动脚,搞得每次查房,他的男学生都退避三舍,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散场,邓泽拿起外套逃难一般离开了包间,连告别都是肉眼可见的厌烦,他靠在车上燃尽最后一支烟,看到了傅向前伴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走出来,邓泽想要躲开这尴尬地相遇,却在看清傅向前身边人的额长相时,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邓泽不可置信的紧跟在两个人后面,见秦越进了驾驶座,傅向前也顺势进了副驾驶,

  “下车!”

  邓泽的声音像是地狱传来的审判之声在秦越耳边炸开,他的动作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秦越下车!”

  傅向前看到如此严肃的邓泽,小心翼翼地问道

  “邓医生,您认识他?”

  “秦越,别逼我说第三遍,下车”

  秦越紧握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他不敢直视邓泽的眼睛,坚决的关上车窗,启动了车子,汽车启动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邓泽不甘心的边跑边敲打着车窗,奈何车速越来越快他再也赶不上,邓泽来不及多想,发动了自己的车子紧跟上了前面的车,秦越从后视镜看到了邓泽紧追不舍,心跳的越来越快,终于在一个交叉路口甩掉了邓泽的车,刚甩掉邓泽,电话就开始了不厌其烦的震动着,震得他整个身体颤颤巍巍,秦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邓泽的电话,利落的关机,终于摆脱了心上最后一道枷锁。

  邓泽愤恨的看着秦越越走越远的车,将车停在路边,一遍一遍的呼叫着秦越的号码,却始终没人接听,直到对方关机,邓泽知道秦越是不可能回心转意的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

  邓泽愤恨的捶打着方向盘,尖锐的鸣笛声引来路上行人的侧目,此刻的他被愤怒烧红了眼睛,重新启动车子,一家宾馆一家宾馆挨着去找。

  00:05,邓泽已经在车里等了近两个半小时,就在他困顿马上要睡去的时刻,邓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是秦越,踉跄的步子,颓废的眼神,的确是他,邓泽发疯似的冲上去,秦越还未看清对面来人的脸,就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秦越低着头趴在地上,邓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接着又是一响亮的巴掌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过得很好?”

  秦越歪着头不说话,邓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这世上赚钱的方法千千万,乞丐都饿不死自己,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作践自己,你爸妈……你爸妈要是知道你做这个怎么能瞑目!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妈吗?”

  秦越随手蹭干净嘴角的血,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邓叔,我也想干干净净做个人啊”

  邓泽攥住秦越领口的手不能控制的颤抖起来,仔细辨认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秦越,这个陌生的秦越,这个满脸泪痕如他初见时那个善良勇敢的秦越。

  昏暗的客厅只开了一盏灯,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入耳中,吃剩下的碗筷来不及收进水池,漏水的墙角被报纸暂时遮挡却也没什么作用,李星河脱力的仰躺在沙发上,胃里传来阵阵绞痛,那不是饥饿带来的痛感,那是急切想要见到秦越身体逼迫型的催促,将秦越的衣服抱进怀中盖在头上,李星河敏感的发觉这衣服有着别人的味道,她猛地坐起身,一遍遍的抚摸,闻嗅着秦越的外套,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亲近,她脑海中想到了那笔毫无头绪的欠款,想到了秦越与别的女人,胃中的绞痛像如子弹击中腹部,李星河崩溃的蜷缩起身子,越是蜷缩越是胃疼,李星河颤抖地褪掉周身湿漉漉的衣服,踏进狭小的浴室,朦胧中看到秦越的背影,秦越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看到了与自己赤裸相对的李星河,压迫性的向自己逼近,李星河的眼神被雾气熏扰得难以聚焦,直到将秦越逼到无路可退,两人在花洒下对视着,各怀心事

  “秦越,你今天去哪儿了?”

  秦越直勾勾的盯着李星河,像是做好准备接受这场宣判

  “你从不用香水,你也最讨厌香水”

  秦越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背过身,沉默地冲刷着自己。李星河逼迫他转过身,拿起秦越的双手,放在自己被浸湿的身体上,一字一句,坚定而不犹豫

  “如果这是你说的办法,我可以”

  秦越听到李星河的话,先是一愣,以为自己是幻听了,随即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瞪大双眼,咆哮道

  “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我可以”

  李星河仰起脸看向秦越,热水不断地浇在她的脸上,但那坚定视死如归的目光,让秦越像只被激怒的野兽般发狂,他紧紧的抓住李星河的双手,恨不得捏断的力度,将李星河提到自己跟前,威胁到

  “李星河,你要是敢做这个我就杀了你”

  李星河摇头,想要逃离秦越的桎梏,秦越见她反抗更加收紧了手掌,最后狠狠地甩开李星河,背过身去

  李星河看到秦越背影,又看到了镜子中自己阴沉的脸,原来绝望到是无法落泪的,她恨透了自己的嘴脸,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突然扬起手,狠狠地砸向了镜子中的自己,尖锐的碎裂声骤然炸开在耳边,秦越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只见李星河被血浸湿的右手拿着一片尖锐的玻璃,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秦越,是不是我死,你就能自由”

  这不是疑问,李星河肯定而平静地叙述着

  “李星河!”

  秦越猛地握住玻璃锋利的尖端,两人的血汇在一起顺着手腕流向身体再被落到洁白的瓷砖,被水冲散蜿蜒流进下水道消失

  “李星河!你若敢毁了我的爱人,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不论是地狱天堂还是人间我都会找到你,杀了你,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你胆敢抛弃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秦越,你走吧,我……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秦越夺下李星河手中的玻璃扔在地上,将崩溃的李星河抱进怀中

  “我不走,有你的地方,我哪儿也不去”

  “秦越,我没有办法,我该怎么办”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你会是新的李星河,我会是新的秦越”

  不……不……

  李星河绝望的闭上眼睛,妄想着世界就此灭亡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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