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仿佛放着一台收音机，循环的是母亲咒骂父亲庸俗且无能的话。
张小刀知道，母亲恨死了父亲。
他九岁那年，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母亲一气之下喝了农药。
年纪小小的他扯着母亲的胳膊哭的伤心。
后来，母亲被救活了，但这件事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刻在了张小刀的心上。
当然，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也并没有因为张小刀母亲生命的控诉结束，继续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无数次，张小刀沉默着任由母亲用手指戳着他的头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离开这个家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
张小刀沉默着，什么也不想说。
睁开眼，二十三楼下面的所有东西都渺小的和蝼蚁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张小刀想从二十三层跳下去。
但是他没有。
他没有做错事，也没有害过人，凭什么他从出生起就要去承受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父亲是母亲选的，他是母亲生的。
母亲凭什么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选择过不是吗？
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他凭什么去死。
他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亲近的、陌生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那样才会觉得心里痛快。
回到家，母亲轻微的鼾声让张小刀觉得聒噪。
他睡不着，顺带手点燃了一支烟。
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顺手打开了电脑。
他连载的小说和他的生活一样沉寂，没有几个人光临。
忽然，张小刀的眼睛一亮。
因为他看到了他的小说下面，有了第一条留言，是一个网名叫做温暖如歌的ID。
“长刀，我喜欢你的作品，我想，如果在现实中，我也会喜欢你。”
大概是第一次？
你别误会，我说的是第一次被人夸赞。
张小刀隐约有些兴奋，顺便猛吸了两口烟。
“温暖如歌，还真是个适合活在阳光下的名字。”张小刀呢喃自语。
“你不睡觉，像个死人一样坐在那里做什么。”
母亲似乎闻到了张小刀的烟味儿，从床上醒过来，恶狠狠的咒骂着。
张小刀的母亲和张小刀之间不像母子，更像仇人。
大概，母亲认为，是张小刀这个累赘毁了她的一生吧。
不然，她应该会找到更好的人。
张小刀没有说话，而是把燃着的烟头儿按灭在掌心。
空气中飘着一股烧羽毛的味道。
还有李家明，似乎知道这几天的张小刀心烦意乱，不会去搭理他。
也连着几天没有再找张小刀，没有了案发现场血腥故事的张小刀像极了一个没有毒品供应的烟鬼，浑身上下犹如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难受。
终于，那个晚上，张小刀没有忍住，主动扣响了李家明的扣扣。
“怎么，大作家，找我有事？”
李家明回复语音消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暧昧，似乎刚做完或者想开始做什么龌龊事。
“没有故事和我分享吗？”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李家明说着，闷哼一声，然后入耳的就是女人的喘息声。